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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一十五章七夕宮宴(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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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一十五章 七夕宮宴(中)

殿內二十多個未婚男女自薦完畢,宋高宗呵呵笑道:

“未想朝中這麽多年輕官員,都尚未婚配,倒是朕的疏忽了,今日宮宴應是早設才對。”

吳皇後應道:

“是臣妾的失職,往後這七夕宮宴可要年年設才是!?

吳皇後覺宋高宗一開口氣氛便有些漸冷,暗嘆龍威壓人,忙說道:

“官家,這大人的女兒們養的極好,琴棋書畫都是精通的,今日宮宴光看些歌舞也是無趣,朝中的才俊都可吟詩作詞,不如互相邀請上臺彈琴作些詩詞表演為宮宴助興可好?”

宋高宗大悅道:

“皇後這主意甚好?”

吳皇後見宋高宗同意,笑著對殿下眾人道:

“今日如哪一對表演的出色,官家便賜“滴粉縷金花”為彩頭。”

殿內嘩然,這“滴粉縷金花”是金絲編制成的花朵,十分精美貴重,徽宗時只也是賜此花不超十朵,未想今日官家要賞此花。

夏明月一聽有“禦宴簪花”這宋代宮宴必不可以的節目,更是不想走了,宋畫有許多男子簪花為內容的畫作,她那時覺男子帶花真是油膩,現在街市看的多了,倒也是覺得十分平常並無違和之感。

眾人一聽有“滴粉縷金花”做為彩頭,都面帶驚喜之色,遷都至臨安,宮宴還未賜過,如若今日誰家得了,那可是家族的榮耀。

夏明月見席上都在交頭接耳著,已有幾個家仆碌繼到夏執中與史彌大的席間商量表演之事,貌似都被兩人婉拒了,夏明月遠遠看著,心裏還在揣著趙元永的話是否靠譜。

過了一刻,殿中大部分臣女才俊都已找好搭子,內官統計了名單,表演正式開始!

上了來幾對,表演的很是不盡人意,不是詩詞好琴彈不行,便琴彈的好,詩詞不行。

吳皇後見最後一對表演完畢退回席間,眉頭也皺起,心中實是有些不甘把這“滴粉縷金花”就這麽賜出去,一直未說話的韋太後望向殿中郭雅竹,問道:

“郭大人之女,為何未上臺表演?”

郭雅竹忙起身回道:

“回太後,臣女未找到合適之人。”

太後笑道:

“想你是不認識這殿中的才俊,你原本是普安郡王的妻妹,也是熟知的,便一同上來表演吧?”

吳皇後怔住,輕聲提醒道:

“太後,此事怕是不妥吧!”

太後未理吳皇後,看著趙元永等其回話,殿內落針可聞,眾人都暗揣著韋太後這句是何意思?是要把郭雅竹指著普安郡王做側妃?

夏明月看韋大後半瞇眼睛,看著她與趙元永,見郭雅竹立在殿中,實是有不落忍,輕輕拉了拉趙元永的袖子,趙元永知夏明月的意思眉頭輕蹙,反手握住夏明月的手。

宋高宗忽覺沈殿中氛圍有些怪異,不悅道:

“普安,彈琴作詩,風雅之事,怎麽扭捏起來。”

見高宗臉色不佳,夏明月拉著趙元永起身回道:

“殿下剛剛與我說話,一時還未反應過來。”

說罷猛使了幾個眼色給趙元永,趙元永淡淡回道:

“兒臣作詩並不精通。”

韋太後呵呵笑道:

“郭大人之女,聽說詩作的極好,琮兒奏琴,好了,快上來吧!別讓眾人等急了。”

郭雅竹雙手在擰著,緩步走到殿中,一臉羞澀,夏明月見趙元永佇在身旁一動未動,輕聲勸道:“應付過去便算了,官家臉色難看的很”

趙元永輕嘆了口氣,走至殿中琴前,撩袍落座,兩人站在一處,雖郭雅竹長相遜色夏明月倒也是一副小鳥依人的柔弱模樣。

趙元永修長的手指撫與琴面,也未看郭雅竹是否準備的妥當,剎間琴聲響起,曲調悠然,郭雅竹定了定神,輕聲吟著:

四月十七,正是去年今日,別君時。忍淚佯低面,含羞半斂眉。

不知魂已斷,空有夢相隨。除卻天邊月,沒人知。

郭雅竹念的很是動情,雙眸之中隱隱有淚光閃動,最後一字落下,琴聲隨後而止,趙元永漠然起身回到夏明月身邊,獨留郭雅竹一人站在殿中,實是有些楚楚可憐。

殿內眾人聽這詞表的是閨中少女的相思之情,詞做的極好,詞句質樸率真,哀惋動人,詞中之意也讓殿中眾人竊竊思語起來。

夏明月也是聽出些意思,見趙元永冷著臉回來,再望韋太後笑意盈盈望著郭雅竹,心中有絲不好的預感湧起。

韋大後笑道:

“琮兒琴聲悠揚,郭大人之女詩作好,吟的更是悅耳,此番表演真是天作之合。”

殿人眾人都是人精,哪裏沒聽出韋太後的言下之意。

史彌大看著韋太後的那副模樣,一臉不悅輕聲與夏執中小聲議道:

“太後道是忘了她在金國的艷聞怎麽平息的,今日倒是要給夏姐姐添些惡心。”

夏執中輕嘆回道:

“之前我還困惑為何姐姐因嫁給殿下煩心,今日倒是知道這帝王之家雖是尊貴,但這些烏糟糟的事還真是讓人心煩。”

郭雅竹紅著臉低聲回道:

“太後謬讚,小女這詩作的也是一般,讓各位見笑了,聽說普安王妃極為精通書畫,這詩也定是比小女做的好。”

夏明月忙起身慌亂的擺手道:

“郭姑娘,可別說笑了,我這詩隨夫,也是不精通。”

眾人聞言輕笑,未想夏明月說話風趣,見其蒙著面紗,未見過之人倒是好奇起來其長像是否如傳聞那般傾城,又談及是否真是以色擄惑這冷面出名的趙元永。

“張大人,聽說這普安王妃畫技出眾,剛入府裏與府官比試畫作,府官一敗塗地。”八卦李大人詢問著

“傳聞未必是真,也許是府官礙於普安郡王的面子放了水。”八卦張大人挑著眉一副你懂的模樣

“也對...”

韋太後瞥著夏明月,笑道:

“ 普安王妃,書畫即是精通,這作詩又有何難,無虛自謙,快快上來。”

夏明月看著韋太後那抹假笑,倒是不知為何要如此難為自己,正要上前,便見趙元永拱了手道:

“ 官家,太後,我還有公事要處理,這殿內還有許多才俊詩作的極好,史大人之子史彌大便是個中佼楚,不如請他上來吟作一首。”

趙伯玖撲笑出聲:

“大哥,有什麽公事倒也是不急於這一時,片刻功夫罷了,現在走了倒是落實了大哥這新王妃空有其表的傳聞。”

吳皇後急喝:

“恩平,住口!”

宋高宗見韋太後面露不悅,瞥著夏明月,沈道:

“這殿中也有些大人家中之女作的雖是一般,倒也是大方得體,普安王妃如今倒是怕丟了顏面推脫起來,如此小家子氣,今日宮宴怎還遮起面來。”

夏明月見龍顏微怒,忙摘了面紗。殿中那些才俊見夏明月其容,紛紛驚嘆出聲,目不斜移,那些精心打扮的官家少女立即心中暗怪官家多事。

宋高官見殿中反應,輕咳一聲道:

“琮兒,是好是壞,趕緊表演吧,莫讓眾人久等了。”

趙元永輕握了夏明月的手,目露關切道:

“丟人也不怕,有夫君喜歡。”

趙元知夏明月平時只看著通粗易懂的話本子,看個論語也只是認其字不知其意,都需要他在一旁邊講解,讓她作詩簡直難於上青天。

夏明月笑盈盈回望,輕聲回:

“那你奏一首康概激昂的曲,配我這首詩....”

趙元永未想夏明月慌亂,心也落下了來,拉著夏明月手走到殿中。

夏明月見郭姑娘還站在琴邊,輕聲道:

“郭姑娘,還請讓讓?”

郭雅竹訕訕往旁邊站了站。

夏明月給眾人行了一禮,脆聲道:

“小女不才,書看的也是少,倒也是不知做什麽詩,今日七夕便作首詩送與小女的夫君。”

殿中眾中立即正襟危坐,青年的官員也是全神貫註,雙目直視,

郭雅竹唇角微揚,靜靜的站在一旁,看著夏明月:

夏明月幾著趙元永輕輕點了點頭,琴聲揚起...

夏明月撫袖拿起旁邊桌案上的筆,神情莊重,上下浮動

眾人見美人起筆,不知是作畫還是在作詩,只覺姿態優美,難以讓人移目

夏明月落下最後一筆,

起身吟誦,聲如落珠般傳至殿內

花開不並百花叢

獨立疏籬趣未窮

寧可枝頭抱香死

不曾吹落北風中

聲落琴止,史彌大夏執中與幾位性情奔放的青年官員已高聲喝了好,殿內之人未想夏明月文采如此出眾。

趙元永聽其詩之意,有些動容,起身單手摟著夏明月的肩頭,低眸深望。

一禮部的老學士起身高聲給殿內眾人講解其詩妙處:

“普安王妃以菊喻人,講菊花獨自盛開在寒冷的風霜中,從不與盛開在明媚時節的百花為叢;而百花已經雕落後,唯有菊花傲立於疏籬旁,意趣無窮。這裏的“趣”字,既有菊花傲立風霜、獨放光華的自然之趣,也意喻殿下性情高潔、清流。”

另一文臣也起身讚道:

“最後兩句“寧可枝頭抱香死,何曾吹落北風中”,其意實是高!未想普安王妃年輕如此之輕,竟有如此心胸境界,雖與普安殿下成婚不久,倒是深知秉性,哈哈哈!”

這文未表此意,實是怕宋高宗不悅,最兩句意:菊花即便是枯萎,也只是在枝頭逐漸枯萎,它的花瓣不會吹落於凜冽的北風之中,那“北風”指來自金國之侵擾,意趙元永寧可死去,也絕不屈服的氣節,實是震撼人心。

老學士撫須笑瞇瞇詢問:

“不知王妃剛剛可是寫下這詩,可否讓殿中眾人一觀。”

夏明月淡笑點頭,請殿中內官舉起讓眾人觀看,上面行雲流水寫了這四句詩,下面配了詩中景,雖是寥寥幾筆,意境已達,足顯其字畫底功。

字畫其形其意最能顯其性情,未想深閨女子竟能有如此胸懷,殿中眾人嘖嘖稱讚,那些臣子之女,之前覺普安郡王娶了個商賈之女,心裏忿忿,現在哪裏還有不服氣,都是一副自慚形穢之態。

那些才俊早已按捺不住狂燥的心,如此胸懷才情之佳人,實是讓人神往,雖羅敷已有夫,但心中崇敬之情無處釋放,倒是愛屋及烏的紛紛湊到夏執中與史彌大那席,問起夏明月之事。

韋太後未想夏明月還有如此本事,強笑道:

“未想琮兒家的,倒是有如此才氣,皇後這婚實是賜的好”

吳皇後也覺與有榮焉,笑回:

“他們夫妻感情好,予也心安,為琮兒開心。”

夏明月與趙元永雙雙行了禮,便要回席

郭雅竹忙上前兩步,行了一禮道:

“王妃才氣驚人,雅竹實是自愧。”

夏明月看郭雅竹神情有些不自然,想是剛剛她自己那詩實是露骨,現面子有些掛不住,趙元永有女子喜歡她雖有些不悅,畢竟是個人自由,也是無意為難於她,輕聲道:

“郭姑娘,詩做的也是好!一會官家與皇後要賜花了,郭姑娘快回席吧!”

韋太後見三人說著話,笑著對宋高宗道:

“琮兒如今娶了正妃,側妃還空著,郭大人之女哀家看也是才貌俱佳,不如今日把便把此女賜給琮兒做側妃如何?也算成了一樁美事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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